第四章 混沌中的那朵铃兰花,让李长生做天帝的办法!
寂静的岁月长河内,回荡着红衣女子的声音。 青衣女子眼神恍惚。 盯着奔腾不休的岁月长河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等了半晌,没有等到青衣女子的回答,红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,摆了摆手,就要离开岁月长河: “罢了,你不想回答就算了,我走了。” “等等。” 就在红衣女子即将跨出岁月的时候,青衣女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,眼神里带着哀求的意味,道: “我想好了,我不后悔,只要他能登临巅峰,只要他能超脱,我做什么都愿意,我不要他死,我要他活。” 红衣女子缩回了脚。 她慢悠悠地转过身,凝视青衣女子,看了好一会儿。 末了,没由来的憋出一句: “以你的身份,你是不该动情的。” “该不该动情,我已经动了。” 青衣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,低着脑袋,拨弄着岁月长河中的光阴碎片,在她的拨弄下,无数纪元的因果轮回被改写,该死去的,死而复生,该活着的,却永远陨落。 对此,她浑然不在意,自顾自地呢喃道: “他是我见过最放纵不羁,最无法无天,最潇洒风流的生灵,纵观整个混沌,魔神三千,可我只看见了他。” “自混沌覆灭以后,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,但没想到您又让他复活了,他是我的希望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 很难想象,以青衣女子的身份,竟会将某个生灵视作希望,此话若非其亲口说出,红衣女子是万万不会信的。 但即便是信了,红衣女子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。 她还试图劝青衣女子迷途知返。 “你应该很清楚,他已经不是他了。” “不,你不用骗我。” 青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红衣女子会说这番话,闻言神色都未曾动容半分,继续拨弄着岁月碎片,道。 “走到了我们这一步,早就看得比任何生灵都要透彻了,我知道,他是他,哪怕只是他不记得我了。” “他身上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,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心境是改变不了的,我看洪荒,也只看到了他。” “混沌时代,我欠了他太多太多了,这一世,我要成全他,付出一切,哪怕是我自己,也在所不惜!” 是爱,也是还因果。 即便那个人根本不需要她偿还什么。 “唉,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 红衣女子悠悠一叹,只是轻轻一挥手,那些被青衣女子拨乱的岁月,竟又奇迹般的拨乱反正了。 不过不是全部。 理好大部分岁月后,她才复杂的开口,道: “如今的他,只是一缕风,风儿过境,吹动你指尖的烟沙,你握不住烟沙,也抓不住风,南风终入海。” “你握的纵是再紧,烟沙也会从你指尖滑落,你抓的纵是再快,风儿也会从你的眉目逃脱,他不属于你。” 爱上了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生灵是什么滋味? 求不得,思不得,念不得,忘不得。 明明曾经那么要好,如今却只能看他与其他生灵谈笑风生,自己还不能与他相认,世上最大悲痛,莫过于此。 可这些,青衣女子压根无所谓。 “我从没想过要他属于我。” 这回,青衣女子没有再拨弄碎片。 她将玉手伸进怀中,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朵花,花已经枯萎了,任青衣女子手段通天,也无法将它复活: “他哭,他笑,他怒,他悲,他的一切,与我无关,只要看到他还在这个世界上,我就知足了。” 那花,叫铃兰。 盛开于混沌,衰败于洪荒。 它见证了混沌王朝的坍塌,亦如黄昏时分的枯藤。 也见证了洪荒乱世的崛起,恰似黎明时分的花朵。 每个四万万年,它才会盛开一次。 带来一场思念,带走一场繁华。 这花,是一个生灵送给他的。 那个生灵进入了混沌时代的最深处,那里没有时间,没有空间,没有五行,没有光明,什么都没有。 只有吞没一切的黑暗,和无边无际的死寂。 但他还是去了。 他摘到了铃兰花。 送给了那时灵智初开,懵懂无知的她。 只为她的一抹微笑: “你我之间,就像两条平行线,一生相遇,却生生世世无法交汇。” “这朵铃兰,是混沌中唯一的一朵花,也是茫茫混沌的第一抹彩色,我把它送给你,日后我不在了,他会待我陪伴你,守护你。” 谁能想到,那个在众生眼里,唯利是图,无情无义的魔头,竟然有这么温情浪漫的一面? 自那之后,她的眼里,就只有他了。 “痴儿,痴儿啊。” 望着青衣女子手里只剩残枝断叶的铃兰,红衣女子已明白了青衣女子的心意,她没有再劝下去了: “罢了,既然你意已决,那我便不再多言了,你去做吧,我已经帮你铺好了台阶,剩下的,你好自为之。” 青衣女子手里这朵,是天地间的最后一朵铃兰。 它身上沾满了混沌因果,本该随着混沌的覆灭而烟消云散的,但青衣女子,以自身为泥土,将这朵花栽种到了自己身上,拿自己的所有底蕴,供养着它。 其中所需代价,唯有青衣女子知道。 这朵铃兰出现的那一刹,红衣女子就知道… 任她说的天花乱坠,也劝不回青衣女子了。 “谢谢。” 见红衣女子不再阻拦,青衣女子这才松了口气,后退两步,认真地将铃兰收好,向红衣女子款款一拜: “道尊大人。” “希望下次再见,你还能这么叫我。” 青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,踏出岁月的最后一秒,她终于道出了那位青衣女子的身份: “天道!” 她想让岁月记住她。 或许,跟那朵即将纷飞的铃兰一样… 这是她最后一次跟自己说话了。 … 太阳星上。 李长生一脸震惊的回过头,望着身后的女子。 女子生的仙姿玉色,倾国倾城的面容上,浓睫投下的阴影,犹似宣纸上的淡墨洇染。 那一双灵瞳空灵绚烂,滢滢如水,璨若晨星,轻轻一扫,刹那间就叫人遽然间失了魂魄,为之神魂颠倒。 发丝犹如黛色泉水流淌而下,点缀着金色流苏,随风飘舞时,激荡起层层金灿流光。 背生双翼,洁白无瑕,披一身青色羽衣,羽衣宽敞,女子牵动时,总能泄出点点春光。 女子容貌虽沉鱼落雁,可最令人着迷魂牵的,是她胜过牡丹的贵气,多过雪梅的傲然,赛过墨菊的素雅… 直叫万千粉黛尽失颜色。 芸芸众生,百媚千红,唯有其一袭独芳! 此女容貌,竟能与女娲与后土分庭抗礼! 然而李长生震惊的不是她的容貌,而是… 太阳星上,除了他,居然还有活人? “你是谁?” 李长生目露警惕,质问道。 “妾身羲和。” 女子好像一点也不怕生,有条不紊的上前,挨着李长生坐下,胳膊撑着扶桑树,玉手撑着脑袋。 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生,道: “扶桑育三金乌。” “帝俊是大哥,太一是二哥,妾身则金乌中最小的meimei,李道友不介意的话,也可以换妾身一声羲和meimei。” “妹…妹…meimei?” 闻言,李长生满眼错愕,指着羲和,你了半天: “你…你…” 羲和好像猜到李长生的惊讶,主动解释道: “两位兄长知道洪荒混乱,不愿让妾身陷入洪荒的因果漩涡,故把妾身留在了太阳星,从未向外人提及。” 她以为李长生惊讶的是自己的存在。 殊不知其实李长生是想问你不是帝俊娘子吗? 按前世的洪荒小说,羲和的确是帝俊的娘子,而且还和帝俊生了十只金乌,后来金乌被大巫后裔射杀了九只。 剩下的一只成了佛教的大日如来。 怎么到了真实的洪荒,羲和就成帝俊的meimei了? 尽管疑惑,李长生也没有追问。 羲和都给出解释了,自己再问,就有些不礼貌了。 再说… 这玩意儿怎么问? 难道直接问你不是帝俊的妻子吗? 这要问出口了,帝俊恐怕立马就得提着河图洛书,冲上太阳星把自己给灭了吧?这是纯纯的诽谤啊! 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 故而,李长生只好掩下困惑,顺着羲和的话接道: “你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 “大哥他把事都跟妾身说了。” 羲和也不拐弯抹角,单刀直入道: “你对做妖族天帝这件事怎么看?” “我能怎么看?”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,选择回避这个,他暂时还不愿意直面的话题,继而问道: “倒是你,我害死了你二哥,你不恨我?” 他不相信羲和有这么薄情,自己害死她哥哥,她还能把自己当朋友一样相处。 在洪荒,每个生灵的种族及血脉观念都很强,连同族都爱护有加,何况是同根同源的手足兄妹。 “说不恨,那是假的。” 事实上,羲和的确恨李长生。 可恨他的同时,羲和也知道,那是她二哥的命。 与其说是李长生害死了她二哥,不如说是在天道的算计下,李长生害死了东皇太一。 李长生也只是一颗棋子,他没有反抗命运的能力,天道面前,人人渺小,谁都跳不脱天道的算计。 想到这些,羲和又不是那么恨李长生了: “但家不可一日无主,国不可一日无君,妖族大统总归是得有人继承的。” “我大哥心灰意冷,一心退隐,我没这个本事,扛起妖族的大旗,想来想去,最适合自己天帝的,只有你。” “你有巫族这层关系,还是女娲娘娘的徒弟,你做了妖族天帝,洪荒便再也没有人能欺凌妖族。” 越是强大的生灵,越是理智。 羲和不会像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天真,哪怕这些岁月,她一直待在太阳星,她照样懂得权衡利弊。 杀了李长生她们妖族什么也得不到,反而会招来女娲娘娘的仇恨,甚至给天庭惹来灭顶之灾。 而交好李长生,她们得到的更多。 就算东皇太一在世,也会同意他们这么做。 生于洪荒… 活下来,才是最重要的! 沉吟片刻,李长生问道: “那你们准备怎么让我当天帝?我不能换血。” 有的事,就像强什么。 反正都逃不掉,还不如享受。 从大道要求他做天帝的那一刻起,他就注定是妖族的天帝了,他愿不愿意也好,其他人愿不愿意也好… 他都必须是妖族天帝! 他乖乖听话,互惠互利,这叫民主。 他如果不听话… 大道无非就是抹杀他,换一个人上来。 他自以为大道不是非他不可。 “妾身能问问,道友为什么不能换血吗?” 听到李长生的问题,羲和却先反问道。 “我的血脉,比妖族尊贵。” 李长生雅迪声音,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时的的语气,听起来不那么自负: “多了我不能告诉你,那关乎我的安危。” “好吧,没事,那妾身不问了。” 一听涉及到李长生的隐私,羲和也没有多问。 毕竟二人刚认识,眼下非亲非故的。 沉默几秒后,羲和道: “不用换血,你可以以现在的身份做天帝。” “到底是办法?” 李长生讨厌别人刨根问底。 可偏偏他自己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: “你们妖族不是特别看重血脉吗?” “那些血脉不纯的妖族,加入天庭的资格都没有,为什么会允许我一个外族做天帝?你的办法是什么?” “你这人,怎么那么多问题嘛…” 第二次被李长生问起办法,羲和的肌肤竟然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,先前的气定神闲不复存在,美艳的不可方物。 她低着脑袋,不敢看李长生的眼睛,连声音,都变小的很多,宛如蚊蝇,道: “不说行不行嘛…” “嗯?” 羲和的异样,令李长生一怔。 回过神后,李长生一脸古怪,道: “我就问问办法,至于这样嘛?怎么搞的跟我欺负你了一样?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呗,我又没逼你。” “不…不是…妾身不是那个意思…” 羲和的脸更红了,就跟要滴血了一般。 此刻的她,不像金乌,倒像一只鸵鸟,抱着玉腿,把脑袋深深埋进胸脯和玉腿的交界处,cao着怯怯的,糯糯的韵味,甚至带着半点哭腔,软声道: “办法…办法…就是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