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画中女子
长安城格局纵横交错,宛如棋盘。 以朱雀大街为中轴将偌大的城池一分为二。 东西两市楼观对耸,隔街相望。 是长安最大的两处集市。 金吾卫的衙门,就坐落在西市的光德坊内。 将地点选在这个地方是有讲究的。 金吾卫执掌治安,上有武将下有暗探。 中间力量则是大小警卫。 长安城内警戒、巡查、捕盗、缉凶等事均在其责权之中,可谓重要无比。 将地点定在光德坊。 同坊内有京兆府、不良人便于事由交接,协力办案。 西邻西市可以监控异族胡商,北接皇城随时联络宫中,东临朱雀大街便于调动兵力。 在这里坐镇,才能掌握大局,指挥机宜。 此时刑房之内烛火晃动,鞭声连连。 那黑衣人被剥去了衣衫,绑在木桩之上。 此人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,模样无甚稀奇。 身上已经被打的皮开rou绽,血rou模糊。 显然已经受过一翻酷刑。 此时正头颅低垂,已然晕厥过去。 王律和王铮坐在桌前。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 一旁有小吏手持毛笔,准备随时记录供词。 “大人…” 此时,那执鞭的小吏来在了王铮身前:“贼人又晕过去了…” “泼醒他!” 王铮沉声道。 他眉头紧皱,拧成了一个疙瘩。 这倒不是他故作威严。 自方才从幻象之中转醒之后,他就头痛欲裂,难受无比。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。 眼下距离破案期限只得两日光景。 务必要问出线索,破获此案。 不仅是给上面一个交代。 也能避免矛盾升级,致使大周与吐蕃战事重燃。 随着王铮的言语,一个小吏提着一桶凉水,兜头泼在了这黑衣人的头上! 哗啦! 随着一声响动,黑衣人一个激灵,转醒过来。 “说!” 看到黑衣人转醒,王铮沉声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 “为什么要杀鸠摩罗?!” “谁派你来的,你的幕后主使是谁!?” “有什么企图?!” 鸠摩罗之死涉及甚大。 绝对不是眼前这么一个黑衣人这么简单。 唯有挖出身后之人,才能够破案交差。 嘿嘿嘿…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,这黑衣人发出一连串冷笑:“省省吧…” “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…” “大周与吐蕃之间战事必将重燃!” “哈哈哈哈!” 说着,这黑衣人便大声狂笑起来。 笑声回荡在刑房之中,显得无比癫狂。 “混账!” 看着黑衣人的狂态,王铮一拍桌案:“来人,上九号大枷!” “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多久!” 大周刑罚之中有一枷刑,共分十号。 九号名为求即死。 人带上之后痛苦无比,只求即死解脱。 “等等!” 看到这一幕,一旁的王律开口道:“哥,你别冲动…” “这孙子连遭酷刑毫不松口,说明根本不怕死…” “你要动刑把他弄死了,事情反倒麻烦了…” 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 王铮皱着眉头说道。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,脸色非常的复杂。 不知是因为头痛还是发愁。 听到王铮的言语,王律嘿嘿一笑:“硬的不行咱们来软的呗!” “比如美人计啥的…” “说不定人家硬挺着就等你来这招呢!” 嘶!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,王铮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言语:“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?” “什么日子口了还有心思逗闷子?” “还美人计,哪来的美人?” “你来当美人啊!?” “当就当呗…” 闻言,王律脖子一梗:“不就是美人嘛,我来就是了!”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记录小吏:“借你笔墨一用!” 此言一出,小吏转头看向了王铮。 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。 “给他!” 王铮大手一挥,开口说道。 此时他想要知道,自己这个弟弟打算怎么施展美人计。 接过了小吏递来的笔墨,王律点了点头。 他提笔沾饱了浓墨,挥毫在刑房的墙壁之上勾画起来。 其动作潇洒,运笔如神。 只廖廖几笔便画出一个女子。 这女子画风火辣、衣不蔽体。 虽无颜彩点缀,但画功极高。 抬眼看去活灵活现、妖娆魅惑。 在烛火的照耀之下似乎要破壁而出。 但唯独双眼没有点上眼珠,妖娆之下少了一丝神韵。 !!! 看到这一幕,王铮双眼瞪得溜圆。 他万万没有想到,王律修道多年,居然画出如此的图案。 而且这画风之精细、笔触之真实… 春宫图的画师看了也要自愧不如! 这小子入山修道十五年… 精通方术武道也就算了… 这怎么还学会画光屁股女人了呢? 玄黄道好歹也是名门正派,难不成还教这些玩意? 而且,这小子画的这么逼真… 难不成亲身观摩过? 哈哈哈哈! 就在王律准备开口之时,那黑衣人却放声大笑。 同时,他对着王律开口道:“小子,这就是你说的美人计?” “莫不是这壁画上的美人?” “真是让人笑掉大牙!” 呵! 听到了黑衣人的言语,王律轻笑一声:“井底之蛙!” “你可听过画龙点睛的典故?” “那其实是前朝张僧繇的一门方术,只是被人当作典故流传…” “今日,我就让你开开眼!” 说着,他执笔在壁画上的女子双眼处轻轻一点。 补上了余下的一笔。 嗡! 一笔补完,异变陡生。 刑房之中没由来的卷起一股旋风。 随着旋风卷起,却见那壁画中的妖媚女人居然动了起来。 其搔首弄姿,不断扭动。 动作之火辣。 看的在场之人面红耳赤、血脉贲张。 随即这女子嘴角扬起,妖媚一笑。 她身躯朝外一跃,破壁而出。 来在了刑房之中。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香风扑面,媚音绕耳。 这感觉。 让周遭的所有人意乱情迷,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一般。 看到这一幕。 王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王律画光屁股女人也就罢了。 这女人居然还能活过来! 就在王铮惊愕之余,却见这女子缓缓上前抱住了那黑衣人。 其绣口轻吐,吹气若兰。 五根纤纤玉指扫过黑衣人得脸颊,柔声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~” “为什么要杀鸠摩罗~” “谁派你来的,你的幕后主使是谁~” “有什么企图,说给人家听嘛~” 其声音柔媚妖娆,宛若魔音。 音波层层荡出,直接钻入了人的脑子中。 被这么一问,黑衣人的双眼渐渐迷离了起来。 却见他身躯微微发软。 不由自主的说道:“我乃净天教弟子…” “奉太阴使者法旨斩杀鸠摩罗,扰乱调查…” “意在使吐蕃与大周战火重燃…” 言语间,这黑衣人的神情松弛,无比的猥琐。 显然已经被女子迷惑。 呼吸都粗重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