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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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牌 淑妃近来诸事不顺。 例如冰例短缺,屋中一时缺了冰块,温度上升妆便花了,人也透出躁意;再例如底下宫人为了小事吵闹,受罚之后很快又会因另一件事起矛盾。 虽不敢在她跟前吵嚷,但总会传到她耳朵里去;又例如贵妃开始挑她的刺儿,换这花招折辱她…… 她不大看的起这些手段。 她自个儿是一击必中或者徐徐图之的类型,无论哪一种,都会隐在暗处不为人知,绝不会做这些不影响大局的小设计。 就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。 但也不得不说,在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,确实已经被这些“小孩子的恶作剧”挑起了火气。 因此皇帝今日突如其来,又意味深长地对她提起文太医:“……你们是世交,青梅竹马长大,情分不必一般人。 朕特赦你个权利,允许你去瞧他最后一面?” 她一个没忍住,指尖捏的如意糕就被错手捻碎了。 她骤然意识过来,这还在皇上跟前,失态不说,连带着好似承认了他们之间有些什么。 虽则皇上说的话不无差错,但皇上查到父亲久久隐瞒的消息,本身就不对劲…… 竟是这么快就疑上自己了。 按她的计划,皇上因贵妃与太医有染,即便不信全,也必然会对她疑神疑鬼,不可能会有精力放到自己身上。 可如今,皇上对贵妃深信不疑不说,没了那盾,这目光就立时扫到来了她这儿。 果然一刻都懈怠不得。 她坦然自若地拎着帕子把碎末儿擦干净,边添了三分叹息道:“皇上既是提起,臣妾也不和您避忌。 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耍过,后来家人准备送臣妾入宫选秀,就叫了嬷嬷教规矩,与那边渐渐生疏,也多不来往了。” “至于最后一面,虽然可惜他学艺不精,行差踏错,但也无须臣妾去问津。” 一番话是撇的干干净净。 皇帝也确实没想用这件事怎么着她,世间就没几个男人肯把自己带绿帽子的事儿传播的到处都是。 他今次一提,不过是打她个猝不及防,想瞧瞧里头是不是有她的事。 四处查问,其实都不如直接观察二者的反应来的迅速。 这么看来,那件事果然是淑妃挑的头。 要说她和文修远有染没有,既然没听到过风吹草动,想来也没有。 只是对方肯为她豁出性命,还真有几分长情的意思。 也当真让人觉得膈应。 他皱了皱眉。 打椒风宫出来,就即刻对小路子道:“叫内官监把淑妃的牌子去了,朕不想再看到。” 前半句还好,小路子也觉察出今日气氛不对头,刚哈腰一答应。 再听后半句就有些傻眼,不想再看到,难不成,是一辈子都不想了? 不能啊,淑妃娘娘这是做了什么,惹的皇上这般冷脸。 小路子没想通透这件事时,皇帝已经想到别处去了。 说到寻妃嫔翻牌子,其实他又接连好一段时间没翻过了,久的他自己都没了印象。 怪道近来章家、宁家、萧家的几个和他说话的时候常有欲言又止的举动。 于是这么一记起来,晚上就有消息传到云露耳朵里,说皇上正准备翻牌子呢。 云露把手上抹的骨牌儿一掼,冷哼:“记打不记吃。” 良辰缩缩脖子,给小福子使眼色,小福子垂首入定,他就等着主子的说法了。 主子说怎么做,他再撸袖子干! 云露气是有的,急倒是不急,还有功夫先让良辰梳头,和乐上妆,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才摆开仪驾,浩浩荡荡地往御书房去。 皇帝虽然把呈牌子的小太监叫了进来,但一时难以决定,又没有以往跳脱的心情翻花令,就仍拎着纸页心不在焉地翻阅奏折,偶尔才抬头往小太监那里去一眼,陷入思考。 然后没过多久,他就听见外头有人闯进来的声音。 说是闯也不尽然,没有喧闹的意思,只是殿中安静,骤然听见不似宫人行步时轻脚整齐的步伐,注意力就很容易被吸引过去。 看见人来,他先是一怔,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。 云露本就很少上妆,自打生下两个宝贝蛋就更少碰这些东西了,尤其是打底的铅粉之流,宝宝如今喜欢伸手捉她的头发,不小心就会蹭到脸上把那些脂粉蹭过去。 再要往嘴巴里含,就得出问题了。 因而她并不爱用。 不过今夜却是难得。 只见她身姿窈窕轻盈的步进来,怀孕生子后更托的她乳丰臀娇,显出腰肢的纤细曼妙。 锦绣华裳裹出起伏喷薄的线条,宛如娇艳怒放的海棠花。 妆容也与衣裳相称,青涩纯稚尽去,妩媚清艳天成,描着薄金粉的凤眼儿一勾,就有魂魄勾来。 然而举手投足间又露出那么一点矜贵雍容,叫寻常人看住的同时,不敢放肆。 皇帝显然不在寻常人之列。 不过他待看见她眉目间似笑似嗔的模样儿,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心虚,没敢上去怎么着。 手里拎着的奏折倒是不知不觉间被推到了一旁。 他清清嗓子,沉稳端严地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 “臣妾给皇上请安,皇上万岁万岁——”她没答,先看似周周全全地行礼。 压肩儿时唇角一弯,刻意拖着长长的尾音,“万、万、岁——” 皇帝莫名就觉得更心虚了。 “平身。” 他把持住身形不乱,肃然道。 云露谢过皇恩,终是挺腰站直了,那边厢小路子屁颠屁颠地把张八仙椅加到书案下头,见皇上不说话一个劲儿装严肃,但也没否决,心里就有数了。 御书房正殿,能进来的就只有贵主子,此时不拍马屁还待何时! “臣妾不敢打扰皇上办公。” 她虚虚坐了三分之一,仪态优美,抚着指尖蔻丹时平添一丝惑人的气息,坐在正经办公的御书房里有着奇妙的融合感。 视线从蔻丹上移开,她与皇帝对视一笑,“只是听说皇上要翻别宫meimei的牌子,又蓦然想起皇上今儿个的养胃汤还没喝。” “不好去别人家的宫里叨扰,就先往御书房送来了,皇上勿怪。” 径自做主放人进来的李明胜恭敬弯腰,“奴才叫人把汤药送到了偏殿,皇上要用但请移步。” 皇帝听她用词规矩的不得了,却浑身都不舒服。 但只有发号施令叫人学规矩的,可没有让人不规矩的。 且不是在寝殿,这话他说不出口。 他让李明胜先等等,踌躇须臾,眼神朝呈牌子的小太监看了看。 这位也算是个人才,跪了这么久愣是不吭声,就是那托盘还举在胸前呢,不说累,维持一个姿势也够难受的。 云露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的视线。 她挑唇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十分纯然地道:“皇上不必顾忌臣妾,先翻了牌子再说。 不好让这位小公公一直跪着。” 皇帝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,觉得略有些头疼。 他是情商低又不是智商低,再听不出她话里有话,不懂她一番来意,那他就是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蠢死的皇帝。 “妙妙。” 他忽而唤道。 在众人面前不好称呼闺名小字,他就择了之前的封号昵称。 “嗯?” 她笑吟吟偏头,没觉得一点儿不对。 他默默地扶住额头,很有点头疼无奈。 就是她不在,他翻牌子还心里拿不准意思,她往自己跟前一杵,他能去翻别的女人的牌子,明晃晃的给她看? 别说她难受,他自己就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。 这么琢磨琢磨,他突然就开窍明白她的来意了。 他用余光觑她,沉吟片刻,叫小太监把牌子呈过来。 果然她笑容愈加灿烂了。 等他手指逡巡,在某个牌子上停留还不超过三次呼吸的时间,就听她蓦地开口:“小路子,皇上挑中哪一个了?” 小路子把眼睛溜到皇帝面上,见到他允准的示意方道:“回娘娘话,是章霞帔。” “章霞帔太文静,不知道多看多问,连选菜品都不合皇上意思。” 她支着椅臂,轻托着下巴道。 皇帝换了一个。 “这回是谢嫔。” “谢嫔的疯症好全乎了? 谁叫呈的牌子,也不怕伤了圣上的龙体。” 接着换。 “这回是孙霞帔。” “孙霞帔为人不稳重,咋咋呼呼的。 皇上连日劳累,经不住她在耳边聒噪。” 再换。 “这回是沈芬仪。” 云露稍微一顿,但笑道:“沈芬仪是老人,清楚皇上的喜好,也知道怎么伺候。 这我就放心了。” 说完这句,她毫不留恋地起身就走。 皇帝还等着指下一个呢,等回过神儿,背影就现在门边儿了。 他严肃地瞪小路子一眼,小路子心肝儿颤了颤,就见万岁爷顾自将挡路的托盘掀开,急躁道:“拿走拿走。” 就往外追出去了。 李明胜先让小路子跟上,复宽和地与胆战心惊的小太监笑道:“不用怕,拿下去就是,今日还是翻贵妃娘娘的牌子。” “是。” 小太监像是得了特赦令,赶忙领命退下。 他自己则是慢慢悠悠地整理书案,还不忘诗情画意地抬头看看银盘一般的圆月,明亮生辉。 嗯,又大又圆,都让他想吃团圆月饼了。 皇上是越来越制不住自己向着贵妃主子的心了,可他看着,倒是正好。 平民百姓家里没那么多银钱纳妾,反倒能过的和和美美。 有那么一个对自己上心又贴心的人呐,再熨帖不过。 其余后宫平衡,雨露均沾,就让皇上头疼去吧。 他在这方面可帮不上什么忙。 倒是琐事能关怀一二。 像是他刚刚斗胆,直接叫人把汤药送回了摇光殿,想来皇上过去就能用上了。 正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