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9章 走,出门上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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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中,贾平安依旧还记得青衣。 这个女人有些邪门啊! “夫君!” 两个婆娘昨晚做过了,此刻来道歉。 可道歉有用,要枪来干啥? 贾平安冷冷的道:“我要睡觉。” “妾身侍寝。” “我侍寝!” 两个女人争先恐后的侍寝,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。 一个下午过去了。 在外面疯玩了许久的两个孩子被抱了回来,睡的人事不省。 贾平安就在前院和狄仁杰说着征伐辽东的各种可能,见状不禁笑了。 但他的双腿在打颤。 娘的,两个女人差点让他下不了床。 李大爷的方子也该与时俱进了吧。 第二日,贾平安遇到了一个喜笑颜开的李大爷。 “李大爷,可是要到了钱?” 看看,道袍也不穿了,多半是还拿到了不少。 “只要了一些回来。” 李淳风的口风很紧。 “咦!倒是忘记了一件事,李大爷,你说有没有那等算命,不,有没有那等厉害的相师?” 昨日之后,贾平安一直在琢磨此事,就担心那女人是个妖孽。 “相师?”李淳风抚须,淡淡的道:“有吧。” 有吧? 李大爷,你这话不对啊! 有就有,没有就没有。 李淳风大概也觉得这话不够确定,有损自己的高人形象,就干咳一声,在晨风中打个寒颤,“小贾啊!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。前些年老夫在终南山就遇到了一个相师,只是一眼就看穿了老夫的底细。” 这…… 恐怖如斯啊! 贾师傅不禁颤栗了。 “女人可能做相师?” 那个青衣多半是个骗子! 贾平安这样安慰自己。 “为何不能做?” 李淳风很诧异的道:“女子自然也能做,这只是灵觉罢了。” 灵觉…… 李淳风扯了一堆,就是没一句有用的。 兴许是看到贾平安被自己忽悠的满头雾水,到了皇城前时,他才语重心长的道:“修道毁终身,小贾,莫要去弄什么双修,谁忽悠你去弄双修,那便弄死谁。” “李大爷,你变了。原先你这般仙风道骨,如今却这般市侩!” 贾平安悲愤不已。 “小子jian猾!” 李淳风给了他一记眼镖。 今日进宫,贾平安发现阿姐竟然多了些情绪。 好像有些小兴奋。 “平安来了?” 两口子分工明确,皇帝上朝,武媚分析奏折。 一个耗神,一个耗眼。 “是啊!” 殿内云山雾罩,香雾从香炉里喷的到处都是。 “对了,晚些你来一趟。” 贾平安没在意这个,跟着邵鹏去了后面。 “见过先生。” 李弘起身。 少年的脸上满是精神。 精神小伙就是不一样。 边上的扫地僧精神也不错,全神贯注的模样,仿佛贾平安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记录下来。 再边上就是一个内侍,他一句话不说,就只专注记录。 “上课。” 贾平安这一课说了算学在实际运用中的范畴。 “……算学无处不在,不论是治国或是治家,都离不开算学。” 那个内侍低头记录,压根不说话。 “先生,那我们可否有办法计算到天上星辰的距离?”李弘举手提问,一脸求知的渴望。 “当然有。”贾平安笑道:“不过目前告诉你却也无用。” 孩子可以幻想,但却不能空想。 打发了好奇宝宝李弘后,贾平安最后上了一堂课。 “这一堂课要说的是简单的测距法,伸出右手,竖起大拇指……” 一个炮兵的简易测距法让太子和郝米都茅塞顿开。 “好了,以后你等便可以自己私下去测距,测的次数越多,就越熟练。” 贾平安很忙,赶紧去了皇后那里。 殿内已经多了两个人。一个胡须老长,仙风道骨的男子,缓缓看了贾平安一眼,随即垂眸。 另一个…… “青衣?” 青衣拱手,“魏青衣见过武阳侯。” 说着她有些心虚的看看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。 这是啥意思? 不对,这不是心虚,而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。 贾平安何许人也,笑了笑,“阿姐。” 男子看了贾平安一眼。 “老夫范颖。” 你这是想烟瘾犯了还是啥意思? 贾平安觉得这个局面很有趣。 武媚饶有兴致的说道:“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认识……” “阿姐,我不认识此人!” 贾平安在范颖的身上嗅到了些熟悉的气息,电线杆上的老军医的味道。 前世那些老骗子可不就是这么回事? 而且…… 你不是说没姓吗? 魏青衣拱手不语。 她叫魏青衣,黄是姓,青衣是她被人遗弃时穿的青衣,青衣上绣着一个黄字。 “呵呵!” 老神棍一脸矜持的开口。 贾平安准备洗耳恭听,但老神棍只是说道:“范颖,见过武阳侯。” 这是郑重的自我介绍。 就这? 贾平安觉得自己怕不是听错了。 他笑了笑,“阿姐,他们这是来作甚?” 武媚起身带着他出去。 外面秋风萧瑟,武媚却意气风发。 “那个范颖在终南山上是货真价实的隐士,前阵子才将进了长安城,有人向我举荐了此人,我便让他进宫一看。若是好,回头让他给你家中看看,若是不好……” 不好就好收拾人。 武媚随后问了些话,贾平安一边忽悠,一边瞅着里面的情况。 范颖盘膝而坐,微微垂眸,仿佛已经入定了。 而魏青衣却很忙碌,一会儿跑前面,一会儿跑后面,不时又要和师父说几句话。 她不断的掐指。 所谓掐指实际上并不神秘,至少在这个时代不神秘。 李大爷就问过他愿不愿学这些,贾师傅拒绝的很彻底。 ——我这辈子就算是去要饭,也不会去学这个。 记得李淳风当时还赞了他硬气。 魏青衣的目光不时扫过武媚,对贾师傅却看都不看一眼。 她的眸子里渐渐多了凝重之色。 这是啥意思? 贾平安心想你若是能看出阿姐本该为帝,那我回过头就拜你为师。 邵鹏他们都在,可见阿姐压根就没有那等心思。 ****呐! 魏青衣突然问道:“皇后可能把生辰给我一观吗?” 听听,这话一听就是没经验的愣头青说出来的,换个老司机,定然会说请皇后的生辰。 贾平安随意的坐在了边上,看着武媚说了生辰。 阿姐不忌惮被人做法吗? 但有唐一代,从未听闻有人作法害人。 魏青衣眯眼低头算着。 “皇后……” 魏青衣显然是想让师傅来说结果,但震惊之下,她竟然直接说了。 “皇后的命数少见,原先飞跃凌云,后来却有些迷惑……” 魏青衣的目光转动,看向了贾平安。 是你? 秀儿! 贾平安笑的很是惬意。 但旋即面色微冷。 这个娘们竟然算出了凌云之志。 但后面的迷惑是什么意思? 而且她还看向了我。 武媚笑道:“凌云之志……哈哈哈哈!” 阿姐笑的很是欢畅,大概是听到了后续有些迷惑,神色转冷。 “赏他们,送客。” 魏青衣拱手。 “多谢皇后。” 她并未生出沮丧之色,反而是如蒙大赦。 这个娘们有些道行。 从这一刻开始,魏青衣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贾平安。 “平安且留下。” 武媚随即问了太子的功课。 “太子很勤勉……” 贾平安随口忽悠,随即告退。 他一路紧赶慢赶,快出宫城时才看到了这对师徒。 这个女人不简单! 但那个什么范颖却被贾平安一眼勘破就是个老骗子。 老骗子竟然带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! 贾平安哑然失笑,心想我这般着急作甚?任由外界八面来风,我自巍然不动。 “魏青衣!” 魏青衣回身,眸子亮了。 “武阳侯!” 贾平安说道:“你的东西掉了。” 魏青衣回身捡起了那枚珠子,笑的很开心,“多谢武阳侯。” “不客气。” 双方交错而过时,魏青衣微微颔首,目光追随着贾平安而去。 仙风道骨的范颖嘴唇不动,却有声音出来。 这便是腹语。 腹语说来神秘,实则就是震动发音的手法和别人不同而已。 “你为何不哄着皇后?哄的皇后高兴了,少说能有一万钱。” 魏青衣没说话,只是看着贾平安在前方不时的和人打招呼。 “一个五品官。” “一个三品官。” “一个三品官。” “青衣,你竟然没拉住此人,若是你嫁给他,定然能风风光光的。” 范颖痛心疾首。 魏青衣没好气的道:“师父,我不能嫁人。嫁人会有灾祸。” 范颖拍拍大腿,因为前方有内侍,所以声音必须小。 “可怜啊!老夫本想老来潇洒一番,可你这个忤逆女却拖累了老夫。” 魏青衣翻个白眼。 “小贾!”前方,李勣笑着出来了。 “这是英国公啊!竟然叫他小贾!” 范颖咬牙切齿的道:“此人堪称是交友遍天下!” “小贾!” 擦! 几个老将出来了。 范颖痛苦的闭上眼睛,差点被绊倒。 “金龟婿啊!” 魏青衣皱眉,“师父你再打扰我算计,我便不理你了。” “老夫不过是想早点把你嫁出去罢了,免得你整日叨叨。” 范颖唉声叹气的。 出了皇城,拱手和内侍告别。 “师父,那武阳侯果然不简单!” 魏青衣面色难看,“我用书上说的法子算了他,此人竟然是一根柱子擎天的命格,可怕。我也无法算出此人未来如何,不过想来定然是能让人震惊。” “青衣,你在山上就到处算计,算来算去的累不累?跟着老夫吃香喝辣的不好吗?哎!” “不好!” 魏青衣嘀咕着,回到住所后,关上门又继续算。 她本是被遗弃的孩子,被范颖捡起来。本来老范也对这个婴儿没啥感情,可架不住她突然就嚎哭了起来,于是就收养了她。 按照范颖的说法:你这个小娘子,就是欺负老夫心软! 魏青衣皱眉在纸上不断的计算。 她突然单手托腮,定定的看着外面。 “天黑了?” 这一坐竟然就是大半日。 “青衣,吃饭了。” “哦!” 魏青衣起身,先伸个懒腰,然后才出门。 晚饭很丰盛,竟然有一只鸡,还有两道菜。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,范颖嘟囔着,“有什么好算的?那些什么书都是别人丢下的,也就是你无聊,寻了老夫认字读书,自家学了……哎!有用?没用!不如鸡腿啊!哈哈哈哈!好肥的鸡腿。” 魏青衣毫不客气的撕了一条鸡腿和一条翅膀下来,“师父,剩下的你吃。” 鸡好肥,师徒二人吃的满嘴流油。 “青衣,那个武阳侯看着邪门,你莫要挨他。” 吃饱喝足,范颖就心满意足了。 他回房去,没多久就鼾声大作。 能吃能睡,范颖觉得自己此生不枉。 魏青衣站在院子里,呆呆的想着贾平安。 “那人的命数我竟然算不了,奇怪。” “一根柱子擎天……这是何意?” “他据闻乃是扫把星,克死了一家子,外加表兄家。” “高祖皇帝与先帝也被他克死了,皇帝竟然没杀他。” “啧啧!” “可我怎么就看不到他克死人的命数呢?” 魏青衣百思不得其解。 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,突然皱皱鼻翼,俏皮的道:“星宿并非人的命数。” …… “阿耶,阿耶,哇!” “阿耶,阿妹欺负人!” 贾平安这时才知晓孩子大些后的烦恼。 阿福果断的遁了,连老龟也躲在水缸后面不出来。 贾平安很头痛,板着脸道:“都消停了,一个个说。” 贾昱想先说,可却被兜兜抢了先,她挺胸昂首,挂着泪珠的模样很可怜。 “阿耶,是大兄先推的我,呜呜呜。” “暂停。”贾平安觉得这事儿需要追溯源头,“老大为何推你?” 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 兜兜很难过。 不能说谎,这是规矩。 贾昱哼了一声,“贾兜兜,你撕破了我的小人,我的小人……呜呜呜!” “什么小人?” 贾平安满头雾水。 旁观贾平安审案的卫无双和苏荷不禁都笑了。 “大郎想厮杀,就央求了我给他剪了一些小人,用于排兵布阵,没想到兜兜却说不像,随手就撕了一个……” 苏荷笑的很是开心。 这个傻闺女哟,不知道你爹心疼你吗?赶紧哭啊! 一哭定然就风向转了。 “哇!” 兜兜果然哭了。 贾平安吩咐道:“给老大洗脸洗手,看看和泥人一般。” 安静过来,伸手道:“大郎请随奴来。” 兜兜看了他一眼,可怜兮兮的道:“阿耶……” 贾平安板着脸,觉得不该纵容。 “你自家想想可是错了?你大兄玩耍,你不和他玩也就罢了,为何下手撕坏了他的纸人?” 卫无双突然一个激灵。 都老夫老妻了,贾平安看了她一眼,“这是心慌了?” “夫君。”卫无双面色发白,“会不会被人举报巫蛊?” 贾平安觉得自从生了孩子之后,卫无双就越来越傻了。 不,是越来越忌惮这个世间的规则了。 他叹息一声,“你觉着大唐……不,你觉着李家真的信巫蛊?皇室的出身一言难尽,本有异族人的血统,豪放……不羁。若非借机寻事,你觉着李家会信什么狗屁的巫蛊?” 这一刻他想到的是皇室那有些糜烂的私生活。但私生活是私生活,你把大唐治理好了,其它都不是事。 目前来看,大外甥有希望让老李家摆脱原先的基因。 但没把握啊! 贾平安不禁想到了那位青衣。 明日把这个女人寻来。 晚些,贾兜兜同学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很诚恳的给大哥道歉。 “大哥,我错了,呜呜呜!” 眼泪哗哗的流,说自己受委屈的时候都没此刻哭的伤心。 贾昱昂首,很有长兄风范的接受了道歉。 第二日,徐小鱼一路寻到了魏青衣的住所。 叩叩叩! “进来。”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。 徐小鱼推开门,就见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在院子里练功。 “今日不相面!” 昨日皇后的赏赐丰厚,范颖师徒可以维持一个体面的生活到冬季。 徐小鱼微微一笑,“我家郎君有请娘子前去。” “你家郎君……” 范颖抬头,“谁?” 呃! 青衣都说了,让我别乱说话,免得露馅。 哎! 老夫果然不是那块料啊! 徐小鱼看着走出来的魏青衣,“武阳侯!” 娘的! 这是要想干啥? 范颖心中焦虑,但依旧记得装深沉,“万万不可!” 师父啊! 你该说此事要商议,而非万万不可。 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,难道你还能反悔? 魏青衣拱手,随后关切的道:“师父,你昨夜夜观星象累了,快些去歇息。” 范颖嘟囔道:“是呀!耗神。” 他进了房间,徐小鱼说道:“还请娘子去曲江池一趟。” …… 贾平安此刻就在宫中上课。 结束后,他去寻了阿姐。 “阿姐,今日天气甚好,我想带着太子出去转转。” 武媚抬头看着他。 “平安,你最近越发的喜欢带太子出去了,你可知晓……咦!谁干的?” 武媚看到了奏疏里说的事儿,怒不可遏。 邵鹏给他使个眼色。 赶紧溜啊! 贾平安笑眯眯的回去。 “太子,跟着我出去一趟。” 李弘不禁欢喜的道:“可是玩耍吗?” 可怜的娃,出门都这般难。 “不,是上自然课。” …… 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