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2章:井蛙不可言海(0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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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打死你这个逆子!” 短暂的沉寂后,洪瑞忽然卷起袖子,一巴掌甩在洪文照脸上。 然后又飞起一觉,把洪文照踹翻在地,逼他跪在地上。 董冰也不闲着。 流程大致相同。 先来两个巴掌,让他这混账儿子清醒清醒,然后又按住董墨凡脑袋,让他跪在陆霄面前。 同时还吩咐工作人员去拿钢管过来。 看这架势,是要当着陆霄的面,把洪文照和董墨凡四肢都敲断,好给陆霄赔罪。 这可把两位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大少委屈坏了。 洪文照认为,洪家可是九霄商盟在帝国西南的代言人,背后有九霄军少帅这个大后台。 而董墨凡则是觉得,自家老爹是凉王南宫玄策的亲信,同样犯不着这样自取其辱!他们都觉得,陆霄不过就是个很有钱的商人,又不是什么权力滔天的大官、这点小事,喝杯酒认个错也就罢了,根本犯不着这样小题大做。 于是俱都不服气的反驳:“爸,你失心疯了吗? 我可是你亲儿子!你干嘛下这么狠的手,我们背后可是九霄军的那位爷给我们做主,你怕他做什么?” “就是啊爸,你可是帝国少将,凉王麾下的将军、帝国将官,犯得着怕他这么个商贩么?” 等待他们的是自家老爹更加猛烈地拳打脚踢。 比之前还要狠上几倍不止。 可怜两位大少都是娇生惯养的主,何曾受过这种虐待。 洪、董两位大佬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下来,两个长相还都算不错的少爷早就没了当初的那股子意气风发,取而代之的,是脸上鼻涕鼻血眼泪混在一处,看着无比凄惨。 两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,生平第一次怀疑,自己是不是他们老爹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弃婴。 他们还想争辩两句,但是看到自家老子的眼神,瞬间闭嘴。 两人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,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自己老子这幅模样。 那眼神,似乎是在警告他们,要是再敢不听话,就立刻把他们俩掐死当场。 所以两位大少爷怂了。 他们跪到陆霄脚边。 以极其谦卑的姿态。 “少董……我知道错了,冒犯了您的天威,您大人有大量,求您千万别计较。” “少董……我错了……求您原谅,您就把我当个屁一样……放了吧。” “古人云,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所以,我以为,无论是谁,犯了错都该付出代价。” 陆霄说完便端着酒杯走到窗口。 虽然只是简单意思,可这一圈下来,到底还是喝了不少酒水。 他想清醒一下。 才走出几步。 就察觉有道目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。 陆霄扭头。 就看见莫海棠正端着一杯红酒。 孤零零立在远处。 她盯着陆霄。 眼中满是困惑、震惊、恼怒……数种神情交织,最后汇成一种——悔恨。 曾骄傲如天鹅的她,在充满着神祇气质的陆霄面前,只剩自卑。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、很无知。 莫海棠看着陆霄,嘴唇动了几下,却想起当初自己对他的嘲讽、谩骂……于是始终说不出一句话。 也是……事已至此,还有什么话好说? 陆霄举起酒杯,与她遥遥相对。 “海棠,一起喝一杯、这杯酒喝完,之前种种,一笔勾销。” 他看着莫海棠,举杯示意,然后一饮而尽。 喝完酒,他便不再理会莫海棠。 自顾自的走到床边,眺望蜀郡夜景。 眼前是千里川江、从绵延蜀郡中浩荡奔流。 身后,是正忙着行刑的洪瑞、董冰两对父子。 伴随两位大佬狠狠落下的棍子。 洪文照、董墨凡两位贵公子先后发出惨叫。 两位大少声音凄厉,叫声惨绝人寰,响彻盛天酒店内外。 场内宾客全都是一个寒颤,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陆霄的背影。 这个让蜀郡两大公子哥瞬间断了四肢的男人,此刻正背负双手,眺望着蜀郡城中的万家灯火。 卞之琳在《断章》中说:“你在桥上看风景、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。” 此刻的陆霄,自然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。 众人看着背负双手,怅然远眺的陆霄,犹如在看降世神明。 ……一年一度的盛天之会在众人的错愕和洪、董两位大公子的惨叫中落下帷幕。 可少董一袭如墨黑衣,依窗独揽蜀郡的绝代风姿,已经牢牢刻在前来赴宴的蜀郡豪绅名流的内心深处,永世难忘。 ……陆霄返回别墅,简单收拾一下,也就睡觉。 然而,他睡得很香。 可今夜的蜀郡,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。 莫四海一家忘了他们是怎么从盛天酒店回到家的。 直到回到家里才稍稍缓解一些。 赵静颤颤巍巍的喝口水,平复心情,这才问自己的丈夫:“四海……你说……咱们家海棠跟霄儿的婚事……还……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?” 莫四海冷笑,回身瞪了赵静一眼:“挽回、你拿什么挽回?” 赵静犹豫两秒,方才小声道:“要不……我们找找于嫂子? 霄儿跟海棠的婚约是浮生大哥在世的时候定的……霄儿擅自退婚……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……”莫四海瞪她一眼,声音低沉道:“你敢!” “别以为你跟海棠这段时间做的事我都不知道,这些天,你们娘俩在外面传霄儿的坏话,这事儿,你还想瞒着我么?” 赵静哑然。 莫四海又剜她一眼,接着道:“再者说,你以为霄儿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,给我敬酒?” 赵静一怔,这点儿她倒是真没想过。 “那是霄儿重情重义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挑明我们与他的关系,从今天开始,整个蜀郡,又有谁敢不给我莫四海的面子?” “霄儿这是给我们的恩情,却也是他对昨天休掉海棠的补偿。” “他已经把事情做到十全十美,我莫四海又怎么能得寸进尺,弄不明白自己的位置?” 话已至此,赵静自然也无话可说。 只能在心底后悔自己的愚蠢、悔不当初。 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。 陆霄离家不过十年……到底是做了什么……才有今天的成就? ……同样不解的还有把自己所在房间里的莫海棠。 此刻的她,脑海中全是陆霄给自己敬酒的眼神。 虽是浅笑。 目光却清冷得像是一块儿冰山。 她从那个眼神中读懂。 原来……从始自终,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陆霄,心底根本就没有过自己!她还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、是掌上明珠。 活在陆霄根本就难以企及的世界之中。 可知道现在,她才明白——她不过是在自作多情。 她做的一切,在陆霄眼里,不过就是荒诞可笑的笑话。 莫海棠很愤怒、也很疑惑。 她是真想不明白……陆霄……到底是凭什么才能成为财富倾国的云霄少董? 他又是靠什么……才能在十年之间,积累下别人几代人都打拼不到的滔天巨富? 在莫海棠看来、陆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做大事的潜质。 他骄傲、自大、轻狂、目中无人。 这样一个满身缺点的人,怎么可能有今天这般成就? 莫海棠想不明白。 所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了一夜。 直到天明时,她才有了些许头绪。 她从床上爬起来,简单装扮一番便起身出门。 去哪儿? 当然去找陆霄。 她要去戳穿他!戳穿陆霄只是一个窝囊废的事实。 走在路上。 莫海棠满脸讥讽。 她看着初冬时节万物凋零的蜀郡,满脸冷笑:“陆霄、即便你现在是蜀郡数一数二的大富豪,可本小姐照样瞧不上你、你是个窝囊废、永远都是个窝囊废!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