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四章 得利
崔贵妃的故事送进微飏手里,似乎一两天间就无声无息了。 可还是有人发现了一些人员的异样流动。 毕竟,事出反常即为妖。 “阿芥把贵妃刚在邬家外围安置好的人都给撤了?!”班信震惊,“她怎么指挥得动……” 话未说完,班信忽然反应过来,顿时一脸懊恼,连连跺脚:“我就是不想让她掺和,所以才直接去请贵妃出手!可我怎么忘了贵妃其实是最胆小的人……” 这二位,大约是班侯现在最着紧的人了。 即便是跟随班信已经超过十年的家将,此时也不敢作声。 班信坐在当地许久,半晌,咬了咬牙,站起身来,凛然吩咐:“递帖子给嘉定侯,我最近碰上一家新开的淮扬菜,请他一起去试试。” 这二位爷为了避嫌,这些年一共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,一只手都数的过来! 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?! 家将忍着满心的狐疑,急急去了。 锦王府。 “哦?巽侯和嘉定侯,居然约着一起去吃酱鸭了?”锦王放下手里的书,看着来禀报的九郎,笑了起来,“他两个虽然同属微飏一系,这些年为了怕招眼,可是从来不往一起凑。” “是。所以属下让人也去打包了一只酱鸭回来,给殿下试试滋味。”九郎含笑点头。 锦王哈哈地笑,逗他:“你敢乱从外头买东西给我吃,居然没被次娘打,看来这道菜竟真的不错。” “殿下听他的呢!”次娘娇嗔着进来,身后是午饭的食桌,“不过是没法子。他非要把这件事说得这样清楚,不就是为了勾着殿下点个头?” 食桌摆好,九郎把锦王从轮椅上抱到榻上,娴熟地扶他坐好。旁边次娘一边扶正碗碟,一边轻声念叨:“就只尝一块儿啊!这东西一看就腻,试个滋味儿就得了!” 锦王笑着答应,让她出去:“你别眼巴巴地盯着我了,我倒不自在。” 叹口气,次娘只好狠狠地瞪了九郎一眼,带着下人们又退了出去。 “两府的亲卫跟得都很紧,没法靠近。但是,二位侯爷这顿放吃得叮叮当当的,碗碟乱响。”九郎一边给锦王布菜,一边低声继续回报。 锦王点点头,笑:“最近放给他们那么多蹊跷,旁人瞎子傻子也就算了,班侯倘若也视若无睹,那祖父这些年可就白信重他了。” 九郎犹豫了一瞬,低声问:“宫里的安排,真的不告诉祺王?” “他那么聪明,就算我不说,他看也看着、听也听着,要是再说不懂,那可就是装傻了。”锦王含笑吃饭,却还不耽搁他跟九郎闲聊: “我算计的人里,不仅有皇后,太子,还有俞妃,有三皇子,有三皇子妃。他装傻,就等于默许。 “我都得了他的默许了,还非要逼着他明明白白地说自己知道了同意了支持了,那不是难为他么?!我们兄弟这么多年,你也知道,我可舍不得为难他。” 九郎沉默片刻,抬头笑了笑:“还是殿下想得周到。” “你不相信我?”锦王呵呵笑着看九郎,放下了手里的碗筷。 九郎忙摇摇头:“我只相信殿下。” 锦王失笑,瞪他一眼:“愚忠!” “忠就是忠,什么愚不愚的?标榜自己不愚忠的,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忠,那就是志同道合而已。”九郎憨憨地笑,“我什么都不懂,我就知道听您的话就好。” “傻子!”锦王再瞪他一眼,端起碗筷,香甜地吃饭、喝汤。 九郎乐呵呵地看着他,体贴地给他夹着菜,等他吃完。 里头的仆下们轻手轻脚地麻利收拾着,锦王则被送到寝房睡下。 九郎和次娘这才抽了个空子碰面。 “你那边怎样?” “都挺安生的。微家的那个都开始抄佛经了。你那边呢?” “嗐!只要殿下高兴,随他呗。” “那殿下现在高兴吗?” “我觉得挺高兴的。” “你说,桓王又没想留在京城,咱们殿下老是拿他做什么文章啊?” “……大秦皇室这么折腾的根儿,就是桓王他爹,太面。不然,咱们殿下的爹,也不会突然死了。也就根本没有后头这些事儿。” “那不都是上辈子的恩怨了么?” “是啊!本来是啊!本来咱殿下没打算怎么着,就明哲保身、平安富贵就得了。可他非要回京啊!他回来了,大家才开始闹的啊!他不回来,咱殿下能变成这样么?” “……九郎,你觉不觉得,这个话说的,有点儿不讲理?” “咱殿下和祺王殿下都这么说。讲不讲理的,我不懂。我就知道咱殿下如今能撑着的,就这么点儿惦记了。” “……” 东宫。 “眼看就是盂兰盆节,叫良娣去大慈恩寺做法事,剩下的人各自在家斋戒祈福。然后给宫里递话,孤要去看望母后。”太子冷静地计算着日期。 内侍答应着去了。 外头又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:“启禀殿下,永宁伯得到了先太子妃薨逝的消息,从祖籍赶来了。估摸着,明天就能进京城。” “他自己来的?谁跟着呢?”太子挑眉。 先太子妃隋氏停床七七,然后落葬。随即庄王便去了终南别宫。 给永宁伯那边送去的信走得是朝廷邮路,一站一站过去,怎么也得大半个月。永宁伯那边得到消息、安顿家中、启程来京,差不多倒就是这个时间。 “带了两家子族弟,和三个年轻的族侄,还有大概三四十个仆下。浩浩荡荡的。” 看来是正经做好了长住的准备了。 太子心里松了一松,平静吩咐:“立即派人迎过去,好好地陪他进京,别让人刁难了他。 “还有,永宁伯府也着人去打扫一二,别让他带来的那一大家子人现收拾屋子。倒显得先太子妃一死,东宫这边就人走茶凉了。” 下人忙答应着去了。 大殿又空了下来。 太子的坐姿放松了下来,嘴角弯起了一丝微笑。 现在,他已经不大关心隋氏之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了。他只关心,这件事上,他到底能得利几分。